“当然不是啦。”值班护士眨眨眼,“我们这不是好奇你的巧克力嘛,嘿嘿。”徐相悦哼了声:“好奇就拆了呗。”夏知年嘎了声:“拆啊?真的拆啊?”“拆啊,趁现在人不多也不少,都能尝尝味道。”徐相悦点头应道,说着又哼了声,意有所指,“希望巧克力能把你们的嘴给糊住。”几个人一听,不约而同的做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,然后嘻嘻哈哈的笑起来,一边笑一边催徐相悦开巧克力。
“16床的病人是谁的呀?首程和入院记录怎么还没写好啊?”值班护士发现自己工作受阻, 立刻跑到医生办公室去问。
夏知年头也不抬的回答道:“相悦的。”
值班护士立马扫一眼办公室里的人,疑惑道:“徐医生呢,去病房啦?”
“她有事还没回来。”范思道应了句, “你催她学生。”
跟徐相悦的那个规培生闻言立刻做擦汗状, “好了好了, 写完了,保存好了, 阿敏姐你刷新一下应该就能看见了。”
“谢谢啦。”值班护士笑嘻嘻的应了声, 又好奇的问, “徐医生不会一会儿又收一个回来吧?”
“不会吧,不至于这么黑吧?”夏知年倏地抬头,满脸惊疑不定。
值班护士耸耸肩:“这谁知道, 万一呢?”
话音刚落,就听身后传来徐相悦轻快的声音:“万一什么?”
大家转头看过去,见她提着大包小包, 都忍不住嚯了声:“你这是干嘛去了, 哪儿来这么多东西,扫货去了?”
“我倒是想,也得有这时间才行。”徐相悦无语的白他们一眼, 把手里的袋子往桌上一放, “呐,玩具, 想要的就拿,家里有小朋友的,欢迎来拿,赶紧都分了。”
袋子就放在值班护士面前,她哇了声, 伸手扒拉一下袋子,立刻有一个红色的醒狮玩偶挂件掉出来,骨碌碌滚到夏知年面前,被他一把抓住。
“哟,还挺可爱。”夏知年把挂件挂在食指上,晃了两下,问徐相悦,“哪来的?”
“我朋友……”徐相悦应了半句,顿了一下,改口道,“闻老师哪来的。”
说着将奶茶袋子递给他,“喏,他请你们喝的,分了吧。”
夏知年闻言立刻将玩偶一放,一边说着那多不好意思,一边立刻接过袋子,笑嘻嘻的给大家分奶茶。
闻度带的奶茶不多,就几杯,其实不够分的,徐相悦数了一下人头,然后问在翻看玩偶的值班护士:“阿敏,你们现在几个人值班?”
“三个咯。”值班护士头也不抬的回答道,沉浸在玩偶的海洋里兴奋不已,“哇!都好可爱!亲爱的阿悦姐,我想要两个!”
“三个都行。”徐相悦应了句,又问她,“N班几个人,也是三个?”
对方嗯嗯嗯的点头,从袋子里翻出来几个小盒子,“好家伙,还有盲盒,我想拆,亲爱的……”
“拆拆拆!”徐相悦立刻答应,被她肉麻得缩了缩脖子,接着问,“那你们喝不喝奶茶?”
“……嘎?”值班护士愣了一下,抬起头,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“我问问。”
说着走到门口去叫同事,手里还拿着个没来得及拆的盒子。
徐相悦忍不住嘀咕:“盲盒这么好玩吗?”
说着自己也拿了个盒子,靠在桌边就拆起来。
“怎么这么多公仔?”连范思道都忍不住凑过来看,一边吸溜奶茶,一边问道,“套圈套来的?”
“说是去朋友公司拿的。”徐相悦应道,拆开手里的盒子,先从里面拿出来一张身份卡,翻过来看了眼,是某部动漫的角色。
倒出来一看,是个很可爱的举着一把鱼叉的小白熊,翻着小白眼,看起来十分机灵,活灵活现的。
跟班的一个实习生看见,就说了句:“师姐,你那个是精灵特攻队的贝贝吗?”
徐相悦拿起卡片看了一下才点点头:“是它,你看过这个动画片啊?”
“我小侄子喜欢看,家里天天放。”
徐相悦一听,立刻把公仔装回盒子里,往她那边一推:“那这个给你。”
说着坐下来,打开了外卖软件,问大家吃什么宵夜。
范思道扒拉了一会儿,发现这些挂件也好,盲盒也好,商标都是一样的,忍不住好奇:“相悦你这同学的朋友,是做品牌代理的吗,或者专卖店,不然怎么都是一个牌子的?”
“对耶,都是Funny Toys的。”值班护士也抬头,跟徐相悦说,“这个牌子的盲盒很火的,好几十一个呢,有的系列是限量的,我看二手网站上能翻好几倍卖出去,特别是隐藏款,黄牛还能炒起来呢。”
徐相悦听得一愣一愣的:“为什么呀?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,也不是什么投资品,太贵了就不划算了吧?”
“这就是你不懂了。”夏知年一边说一边,“我听我女朋友说过,很多人抽这个就是为了那种刺激感,拆开之前不知道是哪个,是为了好奇心和探究欲买单,有的人想攒一套的,已经抽了好多个了,怎么都得抽到最后一个,有的人觉得自己手气差肯定抽不出,宁愿花多点钱买一个,隐藏款本身出货率就低,它要是还限量,肯定更贵。”
“懂了。”徐相悦点点头,“消费者的好奇心,侥幸心理和收藏习惯,还有隐藏款、限量版的稀缺性,共同影响了这个市场,可是……抽这个跟赌博有什么区别?”
“当然不一样了,赌博只会人财两空,这个起码我还有东西,要是哪个火了,我转手一卖,就发财了!”值班护士立刻反驳到,“悦姐你没听说过有人的手办升值到已经好几万的吗?”
徐相悦倒是听说过,但是,“人家那种手办跟这些公仔好像不太一样?”
“有什么不一样,只不过我这个Q版一点。”
“好吧。”徐相悦耸耸肩,庆幸道,“幸好我不爱这项活动,不然多少钱够花啊。”
说完摸一把旁边学生的脑袋,拿起病历夹就去看病人了。
而这时的闻度正坐在车里,有些愣愣的出着神。
他现在满心都是快活的气息,就像是吃了一嘴的跳跳糖,糖果在舌尖上跳舞,噼里啪啦,有趣又甜蜜。
——只要一闭眼,他就会想起徐相悦咬着吸管歪头过来看他,问他你还真信啦的样子,狡黠的,有一点小得意的模样,让他想起那个流传甚广的“真的哭啦”表情包。
说实话,这种感觉是陌生的,他以前从未有过,因此觉得惊奇,忍不住想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。
为什么会喜欢她呢?不知道,说不准,闻度觉得可能有些复杂,也许是徐相悦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美好的青春时光,也许是他终于开窍想要谈恋爱而她来得恰是时候……
当然,也可能没有理由,喜欢上一个人,本来就是一个瞬间。他想起住院时的某一天,看见她在走廊上和护士说话时,脸上舒展的笑意,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。
哎呀,我也只是见色起意罢了。他有些惭愧的想。
但是他仔细回忆徐相悦今晚说过的所有话,又发现也许并不完全是一厢情愿。
否则她为什么明知道他是找借口来见她,既不生气,还愿意请他吃饭?
想到徐相悦刚才问他,你卡的问题解决了吗,他就忍不住一阵讪讪,看来这个理由确实牵强,至少在她眼里,属于一戳即破的蹩脚借口。
他出了好半天神,回过神来只觉得脸上热得厉害,连耳朵都散发着热气。
“幸好她没直接戳穿。”闻度忍不住嘀咕,正准备启动车子,又想起来忘了跟她说巧克力如果开了没吃完得放冰箱保存,于是又停下动作给她发信息。
闻度:【巧克力是纯可可脂制品,如果没吃完,记得放冰箱冷藏,以免化了[憨笑]ps:愿意的话,可以告诉我一下好不好吃吗?我还没吃过呢[害羞]】
徐相悦看到这条信息,是在二十多分钟后从病房回办公室的路上。
她真是个操心命,去跟这病人讲一下病情,又忍不住各种劝,对方的身体她自己都不爱惜,老公也不爱惜,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,说多了人家兴许还觉得烦呢。
徐相悦在病房门口的护理推车上摁了点速消液,一面搓手一面心里嘟嘟囔囔,直到看到闻度发来的信息。
看完以后眨眨眼,接着重新看了一眼那个[害羞]的表情。
徐相悦:“……”不敢睁开眼,好怕是我的幻觉……
你一个大男人用这种表情不合适吧:)
不过倒是没想到巧克力他也没吃过,这多不好意思啊,徐相悦心里立刻好奇起来,脚步当即加快。
走到办公室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家的议论声:“这是什么?人体巧克力,这是个巧克力?”
“我好像在网上见人家分享过,就是每个人体部位都是一个味道。”
“听着还挺有意思的,好吃吗?”
“不知道啊,我又没吃过,我只吃过费列罗。”
“快让你男朋友给你送一盒,我都不敢想,要是我收到这样的礼物,我得有多高兴。”
“胆小鬼,我就敢想。”
怎么跟相声似的,徐相悦有些忍俊不禁,在门口站住,想听听他们还能说什么。
结果就听见范思道说:“你说相悦这同学真的只是同学吗?谁家普通同学还给送巧克力啊?不对劲。”
徐相悦:“???”
这可不能再继续听了!
她立刻咳了两声,清清嗓子,“都在说什么呐,背后说我坏话是吧?”
“当然不是啦。”值班护士眨眨眼,“我们这不是好奇你的巧克力嘛,嘿嘿。”
徐相悦哼了声:“好奇就拆了呗。”
夏知年嘎了声:“拆啊?真的拆啊?”
“拆啊,趁现在人不多也不少,都能尝尝味道。”徐相悦点头应道,说着又哼了声,意有所指,“希望巧克力能把你们的嘴给糊住。”
几个人一听,不约而同的做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,然后嘻嘻哈哈的笑起来,一边笑一边催徐相悦开巧克力。
巧克力的盒子是银色的,看起来很精美,打开以后先看到一本产品手册,徐相悦随便翻了两页就放到一边,接着是一个不透明的密封袋,撕开密封袋就看到巧克力了。
中间是人体的躯干四肢,头是一块,颈部连着躯干是一块,上下肢各分成几块,两边则是各个器官,肝心脾肺肾,该有的都有,颜色也各异。
“都什么味的来着?”徐相悦有点抓瞎,“粉色的是草莓味?”
她看见夏知年拿着产品手册在翻,赶紧问他:“里面有详细信息吗?”
“有啊。”夏知年看一眼手册,又看一眼巧克力,“粉色的是胃,胃是草莓味的……”
他就这样一个个对照过去,好家伙,味道还真是多,听得徐相悦头都大了。
“算了算了,先尝尝吧,不过这怎么分啊?”
“用刀切呗,那个……小李,去休息室拿把水果刀。”
结果学生过去一看,说没找到水果刀,夏知年啧了声,自己去找了。
半晌拿回来一把……手术刀,一边走一边吐槽:“奇怪了,昨天我还看到水果刀的啊,到底是谁啊?”
徐相悦:“……”
这年头吃个巧克力也要这么拼吗?你等着护长明天骂你:)
几个人围在一起,用一把手术刀,小心翼翼的切割一小块巧克力,力争每个人都能尝尝味道,然后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感受。
徐相悦觉得,我们真的是太闲啦!
最要命的是,付出了这么多时间,搞得这么认真,这个巧克力的味道真的很一般,值班护士的评价是:“不如费列罗。”
徐相悦:“……”吃了个寂寞。
收拾完垃圾,大家都开始她回复闻度的信息,将同事们的味觉体验转告给他,顺便将范思道拍的,大家围在一起分巧克力的照片发过去。
闻度看到以后先是一愣,随后笑得直接倒在沙发上。
他真是万万没想到,这群人还能这么玩。
这事实在太有意思了,在征求过徐相悦同意后,他将这张照片的背景模糊掉,发到了微博上。
【闻度v:@海天一色刘老师去外地旅游,给我寄了一盒巧克力,刚好去给朋友送东西,顺手就借花献佛了,我说你吃了以后给我反馈个味道吧,结果反馈过来这张照片,差点以为他们在做什么科学实验[笑哭]】
配图除了徐相悦发给他那张几个人头凑在一起的之外,还多了两张。
一张是手术刀和巧克力残骸的,另一张是徐相悦在切巧克力的,他还贴心的给她把脸挡住了。
嗯,挡住她脸的是一个心形的贴纸。
等徐相悦通过夏知年转发过来的链接看到时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为什么是红心贴纸,星星不行吗?!
—————
徐相悦第二天下夜班,但因为是手术日,加上还有别的工作,根本不可能早走。
早交班之前她去查房,昨晚从急诊收进来的16床就叫住她,说想要换床。
“我老公让我换到单人间去,可以睡得好点。”她声音温温柔柔的,脸上微红着,“医生,你们这边有单间吗?”
徐相悦看着她的神色,不知道是不好意思,还是羞涩,反正笑起来倒是挺甜蜜的,心里忍不住叹口气。
她脸上笑笑,点头回答道:“有啊,今天正好有个住在VIP的病人要出院,你要的话我就给你开转床,那边空出来后就让你过去,我今天有手术,你有什么问题想了解的,可以找值班医生。”
对方边听边点头,声音柔柔的应好,道了声谢。
徐相悦顿了顿,继续道:“你家属什么时候过来?”
“下午,我老公说下午就过来。”说到丈夫,她的眼睛更弯了。
徐相悦这次内心情绪毫无波动了,点头应了声好,交代道:“他来了你就让护士去叫我,如果我不在,可能是还在手术室没回来,你让他多等会儿,等我过来跟你们聊手术的事,要签字的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觉得有点担心,怕回来的时候见不到这人的家属。
老婆遭罪成那样,妈呀,肠子掉出来了诶,痛得要死,他居然能为了加班,就让她一个人来医院?
什么破班啊,这么离不得某一个人吗,还是说分分钟上下几千万上亿?
徐相悦觉得自己很难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去看待这个素未谋面的“丈夫”,只是出于职业素养,没有表现到脸上,只强调道:“手术一定要有家属签字才可以做的,如果你老公没空签字,家里其他能做主的人,比如爸爸妈妈也可以,你这个一定要做手术,早签字早安排,早做就早解脱,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?”
对方笑着点头嗯了声,跟她保证一定会和丈夫说的,徐相悦这才松口气离开。
手术一直做到下午三点多,吃午饭的时候,她给护士站打过电话,问16床换床没有,护士说换了,现在是48床了。
等她从手术室回来,再问48床的家属来了吗,办公护士说没注意,她只好跑去病房问病人。
对方很抱歉的说还没来,解释说是:“他突然有工作要处理,要迟一点,麻烦医生你再等等,不好意思啊。”
徐相悦心说我有时候说话真的很难听的,你小心我……
“等他来了让他到办公室找我。”她温声嘱咐了一句,等关上门往回走了,才忍不住皱着脸重重呼出口气。
一位病房的责任护士见她脸上表情扭曲,哈哈笑了两声,问她:“徐医生你干嘛,吃错药啦?”
“我要是真吃错了药,立马请病假回去躺着。”徐相悦翻了个白眼,话到嘴边又懒得说,摆摆手继续走了。
回办公室坐了两个多小时,都到了晚上下班时间,天色已经渐渐变暗,48床的家属还是没有来,她已经处理完手头几乎所有工作,在办公室进进出出,等得脾气都没有了。
汪清秋还问她:“你不是下夜班么,怎么还在这儿,不怕猝死啊?”
她低头看着闻度发过来的餐厅位置,叹口气,蔫巴巴的说:“本来想等48床的家属来做术前谈话,这不没等到么。”
她本来的打算是,和病人家属谈完,把字签了,再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,再出门赴约,可是现在看来,她能不迟到就已经很好了。
想到计划被打乱,徐相悦不由得苦笑,算了,就这样吧。
汪清秋眉头一皱,打开电脑看了一下48床的病历,扭头对徐相悦道:“你回去吧,家属来了我跟他们谈。”
顿了顿,又说:“她自己的身体,自己都不爱惜,家属也不爱惜,轮不到我们着急,反正是择期手术,等得起。”
徐相悦感觉自己就是在等这句话似的,汪清秋话音刚落,她立马就起身走人,“那就麻烦主任了,拜拜。”
时间已经有点晚,再回去换衣服是不可能了,但她还是洗了把脸,化了个简单的淡妆,好歹气色看起来明亮些。
一旁准备下班的护士扭头过来打量着她问:“啧啧啧,徐医生打扮得这么漂亮,晚上要去约会啊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徐相悦将口红盖子咔一声合上,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的道,“一起吃个饭就是约会了的话,那未免对约会的要求太低了。”
对方立刻抓住重点,“哇!这么说就是和男的去吃饭咯?但又不是约会,所以是相亲吗?”
徐相悦:“???”
“当然不是!”她无语的推开对方都快要贴过来的脸,“同学聚会而已!”
“啊?同学聚会而已啊?”对方一听就立刻表示没兴趣了,转头跟其他同事骂起自己最近一次高中同学聚会,“无聊得要死,一个个都在炫耀,炫钻戒炫老公晒儿子,劝我买首饰,我说我上班戴不了这些买了也没用,她们就开始说我工作多不好吧啦吧啦,不是,这话我自己说行,她们说不觉得太冒昧了吗?!”
好歹也是大三甲的护士,在编的,起码是个铁饭碗,而且科室效益好的时候她收入也不差,虽然现在看着也降绩效吧,但瘦死骆驼比马大,她好歹不会饿死。
当然最气的不是这个,而是她们说护士这份工不好的时候那种神情语气,好像当护士就低人一等似的,“还说我要是当时再考多一点分就可以当医生了,真离谱。”
徐相悦在一旁整理东西,听着她气咻咻的话,想了想,从包里翻出来一盒糖果,拍拍她肩膀递过去。
“好啦,别气了,吃颗糖甜甜嘴,不用跟这些人置气,说不定过两天他们还有求于你呢,现在这个形势,咱们已经是普通人里离医疗资源最近的啦,人都会生病的,你说是吧?”
对方一听都愣了,好家伙,还是你会安慰人,直接就说人家会病是吧……
“没错!她们不病,她们的家里人呢?”这姑娘立马就抖了起来,觉得心里舒服多了,“我认识的医生和主任,不比钻戒什么的有用多了?!”
徐相悦自觉安慰好了人,笑眯眯的点点头,背上包就出门了。
晚高峰爱堵车,堵在半路上时闻度打电话来问她:“下班了吗?”
“在路上了。”她应了句,忍不住叹气,“但是堵车。”
大概是听出了她的不快,还有那一丝藏得不算好的焦躁,闻度笑道:“别着急,慢慢来,我们订了位的,也不用排队。”
虽然说是自己要请客,但徐相悦这会儿确实有些庆幸闻度要抢着表现,要不是他提前就挑好了吃饭的地方还订好了位置,等她这会儿过去再决定,非得晚饭变宵夜不可。
“要不你先点菜吧,等我过去可能有点晚了。”
徐相悦报了一下自己大概的地址,还有当前的路况,闻度应了声好,趁机问她有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,或者喜欢吃什么。
笑盈盈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愉悦,一点都没有不耐烦或者介意,这让她哪怕明知他是有意打听她的生活习惯,却也生不起气来。
“没什么不吃的,除了肥肉,今天也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。”
“这里的鱼不错,你喜欢吃鱼吗?海鲈鱼或者黄花鱼,清蒸可以吗?”
“黄花鱼吧,要红烧。”
“需要酒吗,葡萄酒?”
“……不需要,我得开车。”
闻度一面可惜少了个送她回去的机会,一面道了声歉,说自己忘了。
他最好真的是,徐相悦心里骂骂咧咧,等他终于问完,挂断电话后竟然觉得大大的松了口气。
虽然这么说好奇怪,但她确实有种被人扒衣服的错觉:)
她望着前面一动不动的车屁股出神。
好在堵车不算严重,等了十来分钟就动了,后面路况都还不错,她总算没迟到多久。
闻度挑的是一家融合菜餐厅,人很多,她被服务员带着往里走的时候,发现能看到的桌都是有人的,生意是肉眼可见的好。
一直走到靠里的窗边,她远远的看见闻度的背影,他正跟服务生在说什么,然后对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……
橡皮筋???
他这是要干什么,给自己扎头发?真没想到他居然这种癖好!
徐相悦稍稍加快了脚步,走到他身后探头一看,叫他竟然在折纸玫瑰。
顿时有些好笑:“你可真够闲的。”
闻度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停下的时候,就知道她来了,因此听到她出声也没有被吓到,而是转身向她展示自己的作品。
笑着问道:“怎么样,我的手艺还可以吧?”
餐巾纸折的花,自然是白色的,就这么躺在他手心里,看着还挺好看,怪逼真的。
徐相悦笑着点点头:“是还不错,好看的。”
闻度笑起来,眼睛弯了弯,对一旁的服务生说可以上菜了,接着给她倒了杯茶:“碗筷已经烫好了。”
有服务生送来擦手的湿毛巾,徐相悦一边擦手一边听他问:“今天不是下夜班么,怎么也这么迟下班,手术很满?”
他住院的那几天,前后碰上了两次她值班,第二天都没这么晚才回去。
徐相悦无奈摇头:“可别提了,本来是要等病人家属做术前谈话的,结果根本没等到,这才拖到现在。”
“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么?”闻度随口问道。
顺手就将那朵纸玫瑰放到一旁,用手指在花瓣底下轻轻戳了两下,那朵花就往对面挪了挪。
徐相悦看见了,只眉头微微一动,全当没看见。
因为是提前点好的菜,所以很快就上上来了,闻度将红烧大黄鱼挪到她的面前,俩人边吃边聊,徐相悦还听他说起书店的花。
“是在一个学长那里买的,当年他放弃研究院的工作回乡创业,不少人还觉得可惜,可是现在看来,他过得算是最舒服的了。”
徐相悦点点头,问他:“那你呢,没有从事本专业,会不会觉得可惜?或者说,有没有人替你可惜?”
“那倒没有,农学本科毕业本来就不是太好就业,而且我研究生跨学科了,他们都觉得我是脑子进水,居然去读什么艺术。”闻度笑笑,“属于是从一个坑到另一个坑。”
当时相熟的同学都想不通,你说你要水个学历无可厚非,但你怎么去谁个没什么用的?
“感觉对就业没有任何帮助,至少看起来是。”闻度说完笑着摇摇头,“不实用。”
徐相悦也失笑,“但是你又不需要考虑找工作,只能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。”
闻度应了声是,将大黄鱼肚子上的几根鱼刺挑了出来,接着转去夹另一道菜。
抬眼时看见她正看自己,于是指了指那盘鱼,“多吃点,大黄鱼的肉没什么刺,还有营养。”
徐相悦抿了抿嘴唇,想说什么又没说,只努努嘴。
闻度看见她嘴角好像翘了翘。
等饭吃得差不多了,徐相悦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。
徐相悦看一眼来电显示,赶紧将筷子放下,“办公室的电话,我先接一下。”
闻度点点头,给她舀了碗花胶鸡汤。
“什么事呀?”徐相悦一面接通电话,一面接过他递来的汤碗。
电话那头是夏知年,“你48床的老公来了哦,说是你让他来做术前谈话的?”
“是啊,但是我们约的是下午,是白天,不是现在。”徐相悦回答道,“现在都几点了?快晚上九点了,他来这么晚谁会等他啊?还有,汪主任回去了吗?”
夏知年嗯了声,“快八点半才走的。”
这不就刚走没多久?徐相悦一阵无语,都等到这时候了,他还不来,总不能让医生等到半夜吧?
他这么大脸面?徐相悦都懒得喷。
“让他们明天再来吧。”她说,“今天实在太晚了,如果她老公明天没时间,就让家里其他能签字的家属来一趟。”
夏知年还没说话,徐相悦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:“让我们来,自己又跑了,你们就是这样当医生的吗,故意让病人白跑一趟?”
徐相悦一听这话,脸立刻就拉了下来。
“夏知年,你把电话给这位家属,让他有话直接跟我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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