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人穷追不舍。
潮湿的冷风灌进喉咙。
盛淮雪甚至能感觉到在喉间翻涌的血腥。
胀痛的胸口、酸痛的双腿、被锋利叶片刮破的伤痕......
这是母亲去世后。
盛淮雪第一次那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。
“别光顾着乐，看看那帮人追上来没有。”
“没有！”
裴烬霄带着她躲进巨石下面。
她这才发现。
在她刚刚顾着傻乐的时候，这人腿上竟然划了这么大道口子。
这种环境下，处理不好，很容易感染，然后引起高热......
看着呼呼淌血的伤口。
盛淮雪咽了咽口水，“裴烬霄，你的血是红色的，真美。”
裴烬霄穿着粗气，闻言艰难地掀开眼皮，“我谢谢你啊！”
她扯下自己一块儿衣料。
使了全身的力气绑住他的伤口止血。
“放心吧，我都没死，你这牛高马壮的千年祸害，更死不了！”
现在裴烬霄连谢谢她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裴烬霄，你之前说你众叛亲离，不是蒙我吧，像你这种人，众叛亲离发生在你身上，似乎也是正常的？”
他动了动手指头，半响，没能抬起来。
15
盛淮雪并不想他就这样死掉。
尤其还是为了救她而死。
太童话、太虚假、太恶心。
“裴烬霄，醒醒，你还没跟我说你众叛亲离那档子事儿呢！”
对方无应答。
她摸了摸他的额头。
是不正常的热。
纯靠这种简单的刺激是不行了！
盛淮雪干脆挖了一把潮湿的泥巴糊他一脑袋。
“裴烬霄，你撑住！”
“我这种人都没死，你着什么急！”
她将人背到背上。
碰到绑匪，她死，但裴烬霄还有活下去的可能。
他有钱，绑匪舍不得他死的。
“裴烬霄，等我死了，给我多少几个轿子听见没！不然我可不背你了，你这么重！”
......
她嘟嘟囔囔。
嘟囔到后面，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。
眼前黑影憧憧。
先前发病的时候就没吃药，纯靠意志硬撑过去。
这会儿......
盛淮雪能感觉到，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。
只是可惜，拉了个嘴毒的垫背。
死了以后还要听人骂。
“盛淮雪！”
林中回荡着她的名字。
盛淮雪一个激灵睁开眼。
闹鬼？
她瞅了瞅背上不省人事的家伙，微微间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。
不是他。
疼，太疼了。
她实在撑不住了，只当自己幻听。
一个踉跄直接双膝跪地。
倒下前，一个身影朝这边扑过来。
她不认识他。
“淮雪！”
“你是淮雪！”
她想问，你哪位？
但她已然昏了过去。
......
“大哥，你哪位啊？”
在睁眼时，又来到了熟悉的医院。
“我是你表哥，花石溪。”
不认识。
也不打算认识。
盛淮雪沉默低头，表达自己的态度。
冷寂片刻。
花石溪忍不住开口：“当年姑姑的事里有误会，我们并不知道她所受的一切，当时恰好家里也不安稳，我们以为她在这边反而会更安全呢...... ”
也不管盛淮雪能不能听进去。
花石溪便自顾自地念叨起来。
“所以，你们都是好人，就我一个坏人呗。”
盛淮雪幽黑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。
“母亲无辜，花家无辜，那盛家也觉得自己无辜，只怪母亲挡了他们的路。”
“我不无辜，就我是坏人。”
盛淮雪从来不认为自己无辜。
对于母亲的死，她有责任。
要是当初她机警些，没有被绑架，母亲也不会经历那些。
她已经做好了下去给母亲赔罪地准备，只不过，很显然，这些所谓的亲人并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