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王会向皇嫂证明,我心悦你
姜婉卿突然惊恐回头, 赶紧用裙摆盖住了那条腿,整理衣裙扶着假山起身,无奈笑道:“还真是哪里都有宸王殿下啊!”
“姜婉卿,你跟我来。”不等姜婉卿拒绝, 宣祁玉便抓住她的手腕, 带她离开。
方才他竟然见到姜婉卿用刀刺伤了自己, 他的心像是被针刺似的疼,她这般模样太令人心疼了。
姜婉卿挣脱他的触碰,“每次见到宸王殿下总没好事。”
“你若不走,本王便抱你了。”
他轻扣住姜婉卿的手腕,“若你不想被人看见,就跟本王来。”
见姜婉卿依然抗拒, 宣祁玉轻叹了一声, 却还是妥协了,扶着她走到一处无人的阁楼中。
宣祁玉将随身带的帕子递给她, “为何要伤害你自己?”
姜婉卿笑着否认,“是方才那石块太过锋利, 我不小心被划伤了。”
“本王全都看见了。”
他蹲身在姜婉卿的面前,“需要本王帮你吗?”
姜婉卿摇了摇头, “请宸王先回避一下。”
宣祁玉转过身去,“我不看。你先包扎伤口。”
“你既不愿说, 那本王也不问,若你有什么难处,便告诉本王,但你伤害自己, 本王会心疼。”宣祁玉却收了笑, 神色变得格外严肃认真。
她的难处?齐国皇室被屠, 她的父皇母后和兄长都不在了,而仇人却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,言语中对她满是挑衅和侮辱,可她却无法手刃仇人。
她的仇人是大魏最引以为傲的战神卫无恙,她们立场不同,注定会站在对立面,他帮不了自己。
“谢殿下。”姜婉卿用帕子简单包扎了伤口,整理好衣裙起身,“宸王殿下这又是何必呢?我已嫁给了太子。”
宣祁玉仔细想了想,笑道:“大概本王喜欢夺走太子皇兄的一切,包括他的人。”
姜婉卿诧异抬头,“今日殿下竟然不装兄友弟恭了?”
宣祁玉认真地回答:“你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,不是吗?今日之事本王也会替你保守秘密。绝不会对皇兄提起。”
“本王方才所说句句真心,嫂嫂可以试着考虑一下本王,即便你对本王知有利用,本王也心甘情愿。”
姜婉卿笑道:“据我所知,宸王殿下身边并不缺少美人。”
宣祁玉将她的手握在掌心,“本王知嫂嫂不信本王,不过本王会向嫂嫂证明,本王心悦于你。”
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姜婉卿将手赶紧从宸王的掌心抽离,“宸王殿下,有人过来了,你该走了。”
“怕什么,光天化日,本王与嫂嫂清清白白。”
姜婉卿扶着栏杆走下阁楼,便见到陆沅沅和她的婢女走进了院子。
陆沅沅见到姜婉卿和宸王一道出阁楼,上前对姜婉卿行了个福礼,“我见这院子里风景不错,便想着四处走走看看,却没想到竟在此处遇见侧妃娘娘和宸王殿下。”
她又笑着对姜婉卿身后的宸王说:“原来殿下在这里,听说铃兰郡主正在到处找您呢!”
宣祁玉急切地道:“可不能让她发现本王在这里,本王先告辞了。”
宣祁玉整理莲花冠上垂下的流苏,再将半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整理至身后,收了手里的玉骨扇匆匆离去。
临走还不望回头冲姜婉卿笑。
陆沅沅看着宣祁玉匆忙远去的背影,好像意有所指,“宸王殿下长得这般好看,走到哪里都像众星捧月般受人欢迎。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女子喜欢宸王殿下。
姜婉卿却不接话,而是看着陆沅沅笑道:“不知陆小姐支走宸王,是想对本宫说什么?”
陆沅沅笑道:“公主果然是聪慧之人。公主其实并不喜欢太子殿下,对吗?”
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,就像她,她眼里只有太子,看到那个人会欣喜,即使在人群中,目光也一直会追随着那个人。
可她并未在姜婉卿的眼中发现爱慕一个人的眼神。
姜婉卿却并未回答她的话,而是转移话题,“你能否当上太子妃,并非取决于我,而是取决于太子殿下,但殿下似乎对陆小姐有心结。”
她并不想和陆沅沅争,陆沅沅实在没必要针对她,但似乎宣瑾瑜很反感陆沅沅,她要想嫁入东宫怕是会有难度。
陆沅沅突然变了脸色,“你究竟知道了什么?难道太子竟告诉了你……不,那绝不可能。”事关卫皇后,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,那便是祸连全族的死罪,即便是处于鼎盛时期的卫家,也无法承担这个后果。
姜婉卿笑道:“陆小姐甭管本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,但若是陆小姐再指使她人暗中对本宫下手,本宫绝不轻饶。倘若陆小姐凭借自己的本事嫁进东宫,那也是陆小姐的能耐,如若不能,陆小姐便该夹紧尾巴做人。”
“告辞!”
陆沅沅突然大笑道:“公主都知道了?可惜了,你走不了。”
几个家丁打扮的人突然闯进了这间别院,姜婉卿情急之下抓住陆沅沅,握紧袖刀,抵住陆沅沅的脖颈。
“既然本宫走不了,也要拉个垫背的。”
陆沅沅突然发出一声冷笑,对身边的婢女使眼色,那奴婢快速出掌,一掌将姜婉卿打晕在地。
“你怎知我会毫无准备。过了今夜,你便再也无法留在太子殿下身边。”她知姜婉卿不好对付,今日她身边带着一位会武的婢女赴宴。
陆沅沅对那些家丁吩咐道:“带她走,到时候再伪装劫匪绑人。”
“大人说要……”领头之人做个了抹脖子的动作。
陆沅沅道:“被劫匪绑走,便坏了清誉,再也不能在太子身边伺候,莫要再将此事闹大了,会牵连父亲。”
那些家丁便扛着昏迷的姜婉卿悄然翻墙出了别院。
陆沅沅便匆匆出了别院,去前院和女眷们一道宴饮。
可陆沅沅却不知道,就在她踏入这间别院那一刻,郝昭便盯上了她。
郝昭觑着宣瑾瑜阴沉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道:“殿下,侧妃娘娘被他们带走了。”
宣瑾瑜不耐烦地嗯了声,“跟着他们,按计划行事。”
郝昭心想太子殿下一向护短,这次陆家小姐动了公主,怕是要遭殃了。
郝昭跟在那些人的身后,那些人将姜婉卿塞进马车,架着马车前往深山深处。
马车越是前往偏僻的茂密树林,宣瑾瑜的脸色便越难看。
“臣跟了这么久了,林潇也没出现,不如让臣先救下侧妃娘娘,耽搁得越久,对侧妃娘娘越是不利,恐会有猛兽出没。”
一旁的赵焯也点头称是,“属下听说马鞍山这一带有猛虎出没,侧妃娘娘现在的处境是相当的危险啊!太子殿下,还是先救人要紧啊!”
宣瑾瑜发出一声冷笑,“你们一个个都替她说话,不如孤将你们调去紫竹苑当差如何?”
赵焯不好意思地摸摸头,呵呵一笑,“属下是殿下的人,属下谨遵殿下命令。”
“别出声,好像有人过来了。”郝昭提醒道。
只见一黑衣少年身姿轻盈,轻功出神入化,突然从天而降。
只见那黑衣少年突然飞身跃至马车顶上,执剑刺向那些陆家派来的人。
那些人哪里是黑衣少年的高手,甚至在他手里过不了一招,便被一剑封喉,甚至还来不及逃走。
郝昭觉得此人的剑法有些熟悉,但那少年生得唇红齿白,俊美无双,却看着面生,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,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这般干脆利落带着杀意的剑法。
“他是……”
刘焯抢先说道:“是阿四。郝大人,你觉得他的武艺如何?年纪轻,武艺却超群,他的侧面还有点像阿炎,对不对?”
想起死去的阿弟,刘焯有些伤感,“这孩子也是个孤儿,我见他身世可怜,无依无靠,但练就了一身好武艺,便为他安排了件差事,阿四现如今正在紫竹院当差,此番多亏有他,救出了侧妃娘娘。”
郝昭也很同情为救太子年纪轻轻便失去性命的刘炎,更敬佩他的忠义,他轻拍在刘焯的肩头,“好兄弟,节哀吧。咱们都不会忘了阿炎。”
刘焯兴奋地道:“那我让阿四过来。拜见殿下。”
宣瑾瑜摆了摆手,“不必了。”
可当阿四抱着昏迷的姜婉卿出了马车,他所有的专注力都在姜婉卿身上,
宣瑾瑜见到那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,脸色逐渐沉了下去。
他突然觉得心里很烦躁,甚至想甩开那只手。
一支响箭划破长空,宣瑾瑜看向发信号的方向。
郝昭道:“是狩猎场,那个位置是……”
宣瑾瑜翻身上马,朝狩猎场疾驰而去,“是父皇出事了。”
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“召集所有的暗卫,拿着孤的令牌去调集孤所有亲卫,拼尽全力,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卫父皇周全。”
*
姜婉卿转醒,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行宫,“阿四,是你救了我吗?”
林潇点了点头。
姜婉卿好像想到了什么,突然坐起身来,焦急问道:“这里到处都是魏太子的人,你冒险出手,若是暴露身份,怕是会有麻烦。”
林潇低声道:“江煦将军已在今夜开始行动。”
魏帝遇刺,太子的人都赶去护驾,太子自顾不暇,哪有心思再管姜婉卿的事。马鞍山地形复杂,这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,选择在这里行刺,总好过在防备得像铁桶似的皇宫动手。
“魏帝身边全都是高手,尤其是那个沈砚,此人心狠手辣,出手诡谲残忍,不久前魏帝在宫中遇刺,他必定有所防备,行刺根本没有胜算,你想办法让煦哥哥的人都撤了。”
林潇道:“江煦将军假意投降,实则是潜入魏国,找机会杀了魏帝,报灭国之仇,属下觉得江将军降敌,必定另有隐情。”
姜婉卿点头,“我想知道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?若是二十万大军得以驰援皇城,齐国便不会灭亡。”
她想亲口问问,那一战煦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?
林潇出去打探消息。
姜婉卿在行宫坐立不安,担心江煦的安危。
行宫戒备森严,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,卫无恙已经带兵出动,甚至调遣马鞍山附近的军队护驾,傍晚传来消息,
——魏帝失踪了。
天子失踪,足见事情的严重性,与魏帝一道失踪的还有太子和宸王,魏帝其他皇子资质实在平庸,若是魏帝、太子和宸王都出了事,大魏便后继无人,文臣武将皆忧心忡忡,随行的嫔妃和年幼不经事的皇子和公主们甚至开始低声哭泣。
卫皇后将护卫行宫的守卫都派了出去,甚至还换了身戎甲亲自出动,要将皇帝找回来。
卫家的女儿从不是什么弱不经风的小娘子,卫皇后出身将门,从小随父兄在军营长大,只是她身居后宫多年,众人都忘记了将门无虎女。
见那些嫔妃哭哭啼啼,卫皇后拔剑架在那两名宫妃的脖子上,“哭什么哭!哭哭啼啼地是想要诅咒陛下吗?若是陛下因此出事,本宫先杀了你们。”
哭声被止住了,鸦雀无声。
卫皇后翻身上马,打算带着行宫最后的十几名守卫去寻魏帝。
那帮文臣像失了主心骨,个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。
是陆韫带头劝阻,魏帝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,若是再出了什么事,大魏连个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。
四更天刚过,那些身体柔弱的嫔妃便支撑不住,很多都倒下了,唯有卫皇后独自强撑着,执意要等魏帝的消息。
许是着急上火的缘故,她觉得头像是针扎般的疼,皇帝失踪了那么长的时间,消息全无,她无有一刻不在担心的。
“皇后娘娘,您还是先去些歇一会吧,您已经熬了一整夜了,凤体要紧!”
陆韫眼中流露出的关切心疼的神色,一旁见到父亲眼中流露出的担心和关切,陆沅沅则皱起了眉头,抢在父亲之前道:“还是臣女扶皇后娘娘回去休息吧。”
自从发现父亲和卫皇后的关系后,陆沅沅便整天提心吊胆,日夜难眠,想方设法阻止父亲和卫皇后单独见面。
陆沅沅以为父亲终有一天发现自己所爱之人不爱自己,终究会放弃的。
姜婉卿饶有兴致地看着陆沅沅,看她那紧张得坐立难安的样子,看样子她是知道了卫皇后和陆韫的关系了。
或许搬倒卫家,可以从陆沅沅下手。还有陆沅沅让人绑走她,这笔账,她要一并算了。
天快要亮了,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阵惊雷,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,姜婉卿见到魏帝策马飞奔而来,身后跟着穿飞鱼服,佩绣春刀的锦衣卫。
魏帝翻身下马,高声急切地道:“来人,快传太医!”
他怀里抱着胸口中箭,重伤昏迷的宸王。
魏帝无人激战了一夜,发冠歪斜,脸色疲惫不堪,鬓发甚至染上一层寒霜,脚步匆匆将受伤宸王抱进了内殿。
“太医何在!快救我儿。”
他声音深沉暗哑,竟然失了声,就像是个关心儿子的寻常父亲,仿佛一夕间苍老了十岁。
太医跌跌撞撞跑进来,跪伏在魏帝面前,“微臣来迟,还请陛下责罚。”
“太医快救朕的玉儿,玉儿替朕挡了一箭,流了很多血,若救不醒玉儿,通通治罪!”
魏帝紧握着宣祁玉的手,“玉儿,你快醒醒,只要你平安醒过来,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,你想做什么,父皇都会替你办到。”
卫皇后听闻脸色剧变,问向护送皇帝归来,身穿铠甲的兄长,“卫将军,太子呢?”